片刻后，红湘回过神来，跪在叶青菱面前猛磕头。
“青屏，之前是我鬼迷心窍，才会被人迷惑，我知错了，你放过我吧。”
“我不该对你心生嫉妒，更不该记恨你当初未给我赎身……”
叶青菱看着她，蓦然想起一事。
“当初我让人给许知絮赎身之事，是不是你透露给施大人的？”
她记得，那日施宥安得知那事后，还对她发了一通火。
红湘怔了怔，随即脸色难看地点头。
“你入京，是自愿，还是施大人逼迫你的？”
红湘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里已少了些恐慌，多了几分绝望。
京城这些人，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，她不敢再撒谎。
“是我求施大人带我入京的，我以为，凭我的容貌，加上施大人的资源，傍上一两个贵人不是问题。”
“却不曾想，他一进京，便将我献给了五十几岁的余尚书做妾。”
叶青菱心下了然。
“你便因此记恨施大人么？”
她应当是想傍上年轻的贵公子的。
她在万春楼时，毕竟是花魁，想服侍什么人都有得挑，自是看不上五十几岁的老男人。
可她未免太自信了些，京城美女如云，贵女也如云，以她的身份，想傍个贵公子一步登天，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能看上她，且有魄力将她迎进府的，只有老一辈掌权的人。
年轻贵公子大都得听老子的话，没几个人有魄力，为了个青楼女子与老一辈对抗。
红湘摇头：“不是的。只是我在余府一直被余夫人磋磨，日子难捱。时日一长，心态便发生了变化。”
在青楼时她虽不自由，可她作为花魁，好歹有鸨母龟公护着，除了人，无人敢欺她。
可进了余府，全府的人都看不起她，又有余夫人暗中授意，便是府内最低贱的婢女小厮，都能来踩她一脚。
可她不能抱怨，甚至不能喊痛，否则便会招来更严重的羞辱打骂。
叶青菱看着红湘，轻叹一声。
“你可知当初，我为何只为许知絮赎身，却不为你赎身？”
红湘摇头。
这个问题，她想了许久，都没有答案。
“一是我当时银钱不够，你和许知絮同为花魁，我只能赎一人。”
“二是当时的许知絮，相比较于你，对我更有用。”
许知絮背景与她相似，且聪明知礼，脑子拎得清，不用担心会坏事。
“三是你的性格，其实并不适合在青楼之外的地方讨生活。”
事实也证明，红湘出了万春楼，入了尚书府，日子过得并不好。
“许知絮曾是官家小姐，除了琴棋书画，还会识文断字，算术经商，而你只会取悦男人。”
叶青菱这话一出，一旁的显王一顿，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。
红湘也有些意外，又有些不服，抬头看着叶青菱，嗫嚅着说道。
“可你，不也一样……”
叶青菱没想到红湘竟是这样想她的，冷哼一声，有些没好气地回她。
“我会杀人，你会吗？”
红湘没说话。
倒是显王开口了。
“叶姑娘貌似看不上取悦男人这项本事？”
叶青菱淡淡地回道。
“会取悦男人不是坏事，可只会取悦男人，便是坏事。”
“这世上，有几个男子，会对女子从一而终的。”
“便是有，也是以自己的大事为先，自己爽快完，便将女子扔向了后院。”
她看着红湘：“你不就是因为没有自保能力，才在后院吃尽了苦头。”
红湘沉默不语。
显王若有所思。
叶青菱上前，扶起瘫在地上的红湘。
“今日开始，你便在我身边伺候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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